我开始记事的时候,家里喂着两匹马,一匹红色的,一匹白色的。两匹马喂养在小叔家的牲口棚里,是生产队解散以后生产队分给我父亲兄弟几个的。
那匹白马是匹瞎马,平时全靠驾车人的口令架辕拉车,那匹马特别听父亲的话。有一天中午,白马不知道什么原因,挣脱了缰绳从牲口棚里跑出去了。村民们都知道那匹马是我们家的,便想拦住,结果五六个人都控制不住它。我父亲赶过去一声吆喝,白马顺从地跟着父亲回家了。
过了两年,家里的两匹马变成了两头牛,一头大牛,一头小牛。至于为什么?一是两匹马已经老了,干农活已经力不从心;二是马善于拉车,在耕地方面比上黄牛。
那两头也有特点,大牛力气大,脾气也大,还不善于拉车;小牛跑得快,但不愿意耕地。经过一段时间喂养,父亲把小牛卖了,农民吗?还是要以种地为主。
那几年农村治安不太好。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,我家的大牛被偷了,父母感觉天都塌了,那段时间不停地奔波寻找牛的消息,甚至“病急乱投医”找了一个算卦的,询问牛的去向。现在想想也是好笑,全是迷信,一个盲人怎么会明白丢牛的信息?
马丢了,家里的地怎么种?还得要补充大牲口。秋后,父亲卖了粮食,牵回一匹刚刚成年的大骡子,那骡子尖长的耳朵,突突的大眼,浑身黑褐色毛发,站立那显得威武强壮。父母看到大骡子,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。
“人靠衣装,佛靠金装”。父亲为我家的大骡子配备了漂亮的鞍韂,崭新的大车,脖子下面还有一个大铜铃铛,走在乡村大路上威风十足。
那几年,这匹骡子为我家立下了汗马功劳,拉车,耕地,压场都是靠它,一直到后来兴起了拖拉机。
记得那天下午放学回家,我看家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很多村民,我挤过人群,原来是一台崭新的拖拉机。那个时候在农村拖拉机是个稀罕物,一个镇上也没几台。
拖拉机是台12马力的小四轮,它很神气,前面装上收割机,就可以收割麦子;后面挂上犁,就可以耕地;挂上一个车斗,就是一台交通工具。
有了拖拉机,大骡子也失去了价值,唯有它脖子下面的大铃铛一直挂在屋里像风铃一样坚守在风中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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